第二章 天危欲倾何敬恭(六)-《宰执天下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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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【下一更在五六点。晚上的一更照常。】

    素净惨淡的正旦已经过去了。

    大宋及其诸多藩属国的亿万子民,终于辞别了动荡不安的元丰四年,迎来元佑元年的新春。

    经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,纵然依然还是在丧期之内,但赵顼的死已经在民间沉淀下来。提起来叹几声,不提的也没人去挂念,该过日子的还是过日子。排除掉离奇的死因,那仿佛杂剧中的故事,剩下的,也不过是十几年来,又一个驾崩的皇帝。

    对宗泽来说,虽然身边还时时有人提到,但也不是需要特别关心的事了。

    今年的进士科举将照常进行,迫在眉睫的礼部试,更让如他这般的贡生感到紧张,并无余暇去考虑无关紧要的问题。

    除了吃饭睡觉,宗泽恨不得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学习中去。

    “汝霖,狗肉炖好了,要吃吗?”

    门外传来邻居周文璞的声音。同为考生,周文璞也没时间出门,不过他有个好伴当,能在寺庙里借锅烧狗肉。

    “狗肉啊。”宗泽摸了摸嘴边的燎泡,钻心的疼,推门而出,向周文璞带着歉意道:“多谢宗琳兄美意。不过今天是不行了。不知是不是这段时间常吃狗肉吃的,火气太盛,燎泡总不见好,得上吃几天清淡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也不吃,伯才兄方才也说吃不了了。难道让小弟一个人吃不成?”

    “还有多少?”

    “做了实验的有几十只。说是毒死的,都不肯吃,你看看,多浪费?!”

    “是浪费。”宗泽附和着,他是不在乎,出身江南人,河豚都吃过,还怕被毒死的狗肉吗?

    “说实话。小弟乡里多山,山中多猛兽。野猪常见,大虫也不少。那些被猎人用药箭射杀的野猪、大虫,拿出来有谁会不吃。药箭上涂抹的可都是见血封喉的剧毒。一点烟气算什么?烟熏的肉吃得多了。”

    周文璞扯住宗泽絮絮说了一通,方才告辞离开,多吃、多话,这样算是他放松考前心情的一种手段。

    宗泽也是一样,所以能体会周文璞的心情。他自己能调节,但有时候与朋友一起大吃一顿效果会更好一点。尤其是最近,与周文璞一起把狗肉吃得太多,几乎都吃伤了。

    之所以近日常有狗肉入肚,倒是多亏了《自然》和韩冈。

    太上皇之死,离奇古怪。照常理,京城中多会为此产生谣言,而且肯定会不利于太后,或说她暗害上皇,或说是她护持不利,让别人暗害了上皇,然后将事情推到才六岁的小皇帝身上,甚至可能会与太祖皇帝之死联系起来。

    但韩冈的出面,却让谣言没有了传播的土壤,给太后和宰辅们减轻了无谓的压力。

    那并非是空口白话的辩解,而是一个有关炭毒的实验。

    在新一期《自然》期刊中设计出来的验证炭毒的对比实验,是拿着最常见的狗来做试验品,一次就要同时做三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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